第29章 0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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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029
寫完信, 已經六點了。
她手頭現在沒有信封跟郵票，明天去郵局買一點。
買完就寄到省臺那邊去。
臺長室，新聞部的, 還有其他部門的。
一個寄一封。
許八雪沒把信放在辦公室。
六點多。
許八雪去了食堂,
家裏的飯菜越來越寡淡了, 還是在食堂吃舒服一些。
她還有一個擔心, 萬一家裏又來客人了呢？
就是車廠的那一堆阿姨嬸子們。
這會食堂排隊的人不多，她很快就打好了飯。端著飯找座位的時候, 看到張諾純也來了。
張諾純臉上帶著妝, , 估計是剛從一號演播廳錄制完出來。
剛收工。
許八雪問她：“晚上還要錄制？”
“對。”要是不用錄制的話，張諾純就直接回姥姥家了，不會在食堂湊和。
張諾純打了飯，來到許八雪這桌。
兩人邊吃邊聊了起來。
張諾純開口問的就是杜明珠的事，“她今天沒過來？”
許八雪吃了一口飯, 咽下才說：“我是沒看到。”
張諾純道：“這事不能輕拿輕放。”提醒許八雪, 不能心軟。
要是這次放過杜明珠了，不光杜明珠覺得就算得罪了許八雪不會受到懲罰, 其他人也會覺得許八雪是個軟柿子, 可以捏一捏。
“我知道。”許八雪心裏有數。
“想好怎麽做了嗎？”張諾純問她。
同時心裏也想, 如果換成她，她會怎麽做呢？
如果換成她，當去國家臺資格被取消的時候, 家裏人應該就會知道，然後派人過來查探情況。
她跟許八雪的情況不一樣。
張諾純又夾了一筷子菜。
許八雪道：“等過兩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又一電視臺加班的工作人員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了。
雖然這人點食堂吃飯的人不多, 但還是有的人，這種寬敞的地方不好說私事的。
吃完飯, 兩人就分開了。
張諾純繼續加班。
《午間新聞》第一期的播出時間已經確定了，後天。像《新聞》這種東西是每天連續播出的，所以錄制得比較久。
許八雪回家去了。
今天一天工作量很大，下班時又寫了信，就沒閑過，她準備今天早點休息。
攢足精神，明天繼續幹活。
騎著自行車到了家，鎖上自車行上了樓。
走到五樓的時候，就看到她家門開著，裏頭有聲音傳來，“八雪年紀也不少了，這都二十一了，在學校也沒找個對象。現在就擱家擠著住，你還想留她幾年？”
“如今天我這邊有兩個年輕小夥，條件都不錯，一個雖然沒讀什麽書，但是人上進，肯幹，爹媽能幹，在菜場裏有個攤位，聽他們自己說，一年賺個大幾千是沒有問題的。還有一個家裏條件更好，家裏在臨街處有個四棟的樓，一樓呢可以出租門面，二層自己住，三四樓可以租出去……”
那聲音一直沒斷過。
詳細的介紹兩家的條件，說孩子人怎麽好，說許八雪嫁過去了多享福 。
“你怎麽不給你自家侄女介紹？”楊鳳玉心存疑惑，問娘家大嫂。
娘家大嫂，正是許八雪的大舅媽餘秀琴。
餘秀琴也可惜著呢，“你當我不想啊，人家就想找大學生！我那娘家侄女才高中畢業，人家看不上啊！”
許八雪這個大學讀得好啊。
許八雪站在五樓沒上去，轉身又下了樓。
懶得進去，懶得吵。
爭贏了又有什麽用呢？
許八雪下了樓，騎著自行車往電視臺附近的小學去了。
她去找白益美白老師了。
她之前托白老師幫忙找過房子的，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結果。
許八雪現在是真不想在家住了，家裏那邊太消耗她的能量了，本來工作就夠累的，她不想兩邊應付。
工作這邊累一點但是給工資，家裏除了消耗她這個人，又不給錢，還要往裏頭倒貼。
她趕緊找個住的地方搬出來。
省得卷進那一堆親戚的雞毛蒜皮的事裏頭。
小學後面的教職工家屬樓，6棟，201。
許八雪到那的時候，已經八點了多，天都黑了。
要不是家裏那個位大舅媽找過來，找屋子這事，許八雪是等節目完了，過兩天再來找白老師的。
許八雪站在201號外頭，敲了敲門。
“哪位？”
“白老師，我是許八雪。”
門開了。
屋裏的光透了出來，樓梯間都亮了起來。
白益美看到許八雪就笑了，“正想找你呢，屋子給你找著了，就是我們這棟，我對面那家，他家昨天搬走了，屋子空了下來。”
白益美昨天下班回來，看到對面安老師在搬家，就問了一下情況。
安老師家買了一個大三室的房子，那邊都裝修好了，放了半年，現在就搬過去住。
這邊的房子就不住了。
安老師人挺好的，白益美搬來的時候，看白益美一個人，時常送些小菜過來，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熟了。
原本安老師沒打算把這舊屋子租出去的，那點租金她壓根就看不上。
知道白益美有朋友要租房，是個主姑娘家，還是大學畢業的。
安老師就改主意了。
屋子空著也是招灰，租出去也行，就算是幫著看房子了。不過安老師說了，要先見見人。
白益美正準備明天去找許八雪呢。
沒想到，兩人心有靈犀，許八雪今天就過來了。
許八雪也是很驚喜，不過有一點還是要問的，“白老師，他們說租金多少啊？”
白益美笑：“說是一個月二十，水電費你自己交。”
她可不覺得二十塊錢一個月貴。
她教孩子們學小提琴，一小時就賺三十塊，教上兩小時就六十塊，就這，好從家長還覺得自個賺了便宜呢。
許八雪覺得二十塊錢房租算不上便宜，她的房貸才三十塊呢。
“二十塊錢一個月？”
“對，說是家具都不搬走，”白益美看出了許八雪的猶豫，也不勉強，“這邊我知道的還有兩家在出租，不過我看過房子，都不如對面安老師家好。安老師家屋裏的東西都是這幾年置辦的，挺新的，這回說，連舊電視機都不搬走，留著給租戶用。”
安老師的新家那邊買了大彩電。
那這性價比很高了。
許八雪心動了。
有家具有電視，那到時候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了。
那這二十塊錢花得值。
白益美跟許八雪約好，明天中午過來，見見安老師，到時候把租房的事定下來。
“白老師，這事太謝謝你了。”許八雪是真沒想到租房的事會這麽順利。
白益美笑著，“不用謝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許八雪聽得怪不好意思的，“白老師，這事您就別提了行嗎，送您去醫院的是民警同志，我就是搭把手。”
真稱不上救命恩人。
“行，行，下回不提了。”
許八雪從白益美家離開的時候，已經九點了。
等回到家，九點半了。
許八雪一進屋，楊鳳玉就跟過來了，“怎麽才回來？都幾點了？”
許八雪就一句話：“單位忙。”
楊鳳玉聽到是因為工作才回這麽晚，就沒再追問，而是說起別的事：“你下周二是不是休息？”
許八雪：“不一定，現在臺裏開了節目，周二可能要開會。”
還用想？
楊鳳玉這麽問，肯定是相親的事。
楊鳳玉有些發愁，這周二也不一定休息，那什麽時候才有時間跟那有四層樓的小夥子吃個飯啊。
她覺得，以她姑娘的長相，條件，那小夥子絕對能看上。
看看她閨女，大學畢業，電視臺工作，長得俊，在楊鳳玉眼裏就沒有短板。
許八雪要去洗了，楊鳳玉還跟在後面，許八雪就當看不見。
她知道楊鳳玉等她主動問。
她偏不問。
等明天跟房東談好，她晚上回來就收拾幾件衣服搬過去。
等許八雪洗完了，楊鳳玉還在客廳呢。
“八雪啊，這工作是工作，這人生大事還是要解決的，”楊鳳玉跟在許八雪身後，進了小臥室，追著說：“你看看，咱們家小，你要是找個對象結了婚，就搬出去住大房子了。”
許八雪：“媽，外頭不是有賣房的嗎，你去給我買一套，這樣我也能住上大房子了。”
“胡說什麽！哪有給閨女買房子的，就算是買，也是給你弟弟結婚買！”楊鳳玉是不可能給許八雪買房子的。
姑娘家要什麽房子。
楊鳳玉說完，還盯著許八雪，“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？”
許八雪：“是的 。”
楊鳳玉一臉不可思議。
瞧瞧她聽到了什麽。
許八雪：“好了媽，我累了一天，明天還要早起呢，你就出去吧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今天真是足足忙了一整天。
連晚上，自車行都蹬了個來回，真是累了。
許九同從旁邊的床簾裏出腦袋，“媽，我作證，姐今天一直忙，聲音都說啞了。”今天他姐在電視臺，就沒閑過，不僅要教他們怎麽做，還要二號廳的工作人員一直溝能。
尤其是攝像師。
一二號機是固定鏡頭，三號機是搖臂。
有近景遠景，還有抓拍。
許九同覺得在電視臺錄節目還挺有意思的，尤其是那個《誰是臥底》的游戲。
楊鳳玉想著許八雪忙了一天，確實累著了，這才出去。
-
次日一早。
許八雪早早的起來了，她要去郵局買信封跟郵票，得提前去。
買好之後還得上班。
郵票就在公司貼好了，上班是八點半，那八個高三畢業生是九點過去，中間有半個小時，正好貼郵票。
騎著自行車去了郵局，到早了，還沒開門。
等了十幾分鐘，郵局才開門。
買了信封郵票，又是一筆開銷。
許八雪來不及感嘆，趕緊騎著自行車往電視臺趕去。
去食堂吃完早飯，回到辦公室就開始裝信貼郵票。
九點鐘，錄制的學生來了。
許八雪領著他們去了二號廳，服裝組的姐姐過來了，“男生們的校服好了，都試試。”一共六套。
校服是去外面訂購，按照許八雪的要求，黃色三套，藍色三套。
這樣好區分隊伍。
昨天得知了男生們都會打籃球之後，之前的第三個節目稍改修改了一下，改成了《投籃游戲》分成兩組，一分鐘投入球最多的勝利。
學生們應該喜歡這種游戲。
“這黃色是什麽東西？”林昊驚問。
許八雪：“你們錄節目的服裝啊。”有什麽問題嗎？
別說林昊，其他的五個男生全部震驚，“這黃色給我們穿的？”
“有三套是。”許八雪想起來，拿直其中一套，“這個是你的。”這個黃色的短一點，是張奕的身高。
其他的校服差不多。
還有兩套黃色的。
許八雪就看到十只手去搶那三套藍色的。
五個男生那真是硬搶啊。
許八雪主示意攝像師，趕緊錄下來。
當幕後花絮。
張奕面色鐵青的拿著黃色校服的褲子在身上比了一下，剛剛好。
矮個子就沒有人權嗎！
他今天回去以後，要天天喝牛奶！
他才十七，還能再長一長。
許八雪沒管他們，跟服裝組的姐姐柳敏說起了多加一套百褶裙校服套裝的事。
“又加個了女生？”柳敏往舞臺那邊看。
還真多了一個女生。
“那個是？”什麽時候來的，昨天還不在的。
許八雪說：“昨天她一直在臺長辦公室等著，我以為她沒來呢。”
柳姐聽明白了。
臺長介紹的人，那她能說什麽呢。
多加一套，成本就得增加，等會她還要去趟財務室，這次服銷少了，那套百褶裙的布料跟人工都得加進去。
許八雪把艾菲叫了過來，讓柳姐給她量盡寸。
很快就量完了。
柳姐走時，許八雪道：“柳姐，女生的服裝您幫忙趕一趕，臺長一直在催這邊的錄制。”
柳姐：“要不把百褶裙換了？換成普通的群擺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許八雪沒同意，百褶裙好看，主要是稀罕，現在還沒有見過這類的裙子。這主打的就是新穎。
第一期，肯定不能改。
以後節目收視率上來了，知名度高了，再做調整。
柳姐忽然覺得，這個新節目，以後只怕有得他們服裝組忙了。
她嘆氣：“以後啊，估計得費時間在你們節目上了。。”
許八雪笑：“那先謝謝柳姐了，以後咱們一起，好好幹。”
柳姐低聲道：“這加工作量也沒說加工錢啊。”
許八雪道：“這還不容易，您看看這百褶裙套裝，以前沒有吧。這裙子一套還是很招人喜歡的，等節目出來，電視臺一播，保準好多女學生都要搶著買。”又告訴柳姐，“您要是有空啊，做它一批，到時候銷出去，肯定不愁賣。”
柳姐聽著有些心動。
雖然嘴上沒有答應，但卻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。
百褶裙的套裝得趕緊做了！
回去就趕工。
這邊聊完，許八雪往六個男生那邊看了過去，剛才那邊一直鬧騰。
校服搶完了？
許八雪說：“去休息室把衣服換上，看看有沒有不合身的，讓柳姐改改。”
六人中，有三個不情願。
可衣服就是這麽三套，沒得換了。
只能去試。
過了一會，出了三個穿著藍色校服的。
咦？
許八雪有些驚訝，林昊跟吳向笛不在這其中，那兩個可是最高的。
沒搶過？
有意思。
又過了一會，張奕出來了，那兩位還沒出來，許八雪去催了，“怎麽還沒出來？柳姐還有工作要做呢，你們別耽誤人家時間。”
穿著黃校服的林昊跟呂向笛木著一臉張出來了。
柳姐左瞧瞧，右瞧瞧，“沒想到男生穿這色還挺好看的啊。”黃白相間，藍色的飽和度沒那麽高，看著很出挑啊。
而且還是兩個帥氣，三個帥氣的男生穿。
效果很好。
柳姐看向許八雪：“你眼光可以啊。”之前許八雪要亮顏色的校服的時候，柳姐還阻止過。
覺得太亮太花了。
校服就是灰撲撲黑撲撲的，那麽花就不像校服了。
要分成兩隊玩游戲，顏色不能一樣。
艾菲也覺得黃校服好看，她走到張奕身邊，“張奕，把你校服的上衣外套脫下來，給我試一下。”她想穿一下。
她這個覺得運動服可以。
要是穿著好看，她就讓她家裏人給她買一套。
張奕盯著艾菲。
什麽意思？
怎麽不去找林昊他們借！
因為他們一米八嗎！
“別那麽小氣嘛。”艾菲笑瞇瞇的，“就試一下。”
張奕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，給了艾菲。
他以前沒覺得高個人厘米有那麽大的差別。難道，打籃球有利於長個子？
艾菲穿著外套去了休息室，那邊有個全身鏡，可以看到服裝效果。
艾菲沒想到，這衣服顯得她氣色特別好。
怎麽回事。
她得跟許導演說一聲，男女不能區別對待，她們女生怎麽沒有校服？
艾菲回到二號廳，結果沒看到許八雪。
服裝組的那個姐姐也不見了。
兩人走了？
過了一會。
她就看到許八雪提著一個化妝箱過來了。
朝她走來，越來越近。
“艾菲，你跟我來一下。”
許八雪把艾菲叫到了化妝間。
艾菲臉上有斑，有痘印，得化個底妝遮一遮。這化妝箱是許八雪跟化妝姐的伊化妝師借的，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。
許八雪先讓艾菲去洗了把臉。
洗完臉後，就讓艾坐在化妝的椅子上，許八雪拿出化妝品，開始給艾菲上底妝。
保濕的，然後是遮暇液，深色的遮痘印……
粉撲壓。
膚色深深淺淺，提亮，修容。
過了二十分鐘。
許八雪滿意了。
遮掉艾菲臉上的瑕疵之後，這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。
“好了嗎？”艾菲一直坐著，脖子都酸了。
“好了，”許八雪說，“你準備一下，等會去鏡頭前面錄個感想。”說完她讓艾菲把溫語叫進來。
溫語的臉上沒有瑕疵，不過可以修一下溫語的眉毛，讓溫語更加有古曲氣質。
至於男生。
總體不錯，就是眉頭到時候補一補色，上鏡吃妝，有的眉毛現在看可以，但是上妝就顯得有些淡了。
眉毛一淡就顯得人沒精神。
許八雪讓艾菲去叫溫語進來。
等她把化妝刷擦幹凈後，發現艾菲還在鏡子前面，對著鏡子看一會傻笑一會。
許八雪：“你在幹什麽？”這艾菲是長在鏡子上了嗎？
艾菲激動的說：“我今天發現我太好看了。”
她舍不得離開眼前的這面鏡子，“許導演，你怎麽化的，可以教教我嗎？”
她真是太想學了！
這個妝，她臉上的印子全都不見了，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。
許八雪：“我在忙，這樣，等咱們第一期節目錄完，我有空的話，就教你。”
“好！”艾菲趕緊過來伸出小指頭，“一言為定。”
可不許騙人。
“好，好。”許八雪說，“去把溫語叫來。”
艾菲依依不舍的出去了。
她怎麽就沒給自己買一個小鏡子呢？
過了一會。
溫語進來了，許八雪發現，溫語的眉毛都不用畫，稍稍刮眉刀刮個柳葉眉型出來就可以了。
溫語很安靜。
許八雪觀察了一下，眼線要畫一下，讓眼睛顯得更大更亮。
可以了。
許八雪對溫語說：“電視臺裏有那種古代的衣服，柳姐去拿了，等會衣服到了你試一下，咱們就錄個古琴，好嗎。”
“好。”溫語安靜的點頭。
那就沒問題了。
許八雪決定給每個學生單獨錄制，不浪費時間。
現在就可以開始了。
許八雪把六個男生都抓過來了，張奕跟許九同補了一下眉毛，其他人的眉毛不用實，就是眉尾有些散眉，得刮掉。
這幾個男孩子，刮個眉跟要命似的。
覺得娘娘腔。
這是什麽怪話。
“來，等會大家去采訪臺那邊錄個VCR。”許八雪說，“一個一個錄。”
艾菲話多，很快就錄完了。
溫語最後錄，她的衣服還沒有到。
男生們錄的時候不好意思，不喜歡有圍觀，就單獨一個一個錄。
許九同自完紹，許八雪問他：“最近有什麽煩惱嗎？”
許九同說出了高考的苦惱。
還說了自己是覆讀生，讀了兩二年，壓力更大，他擔心自己的高考成績。
可以了。
再是林昊。
他對高考沒有很看重，他家裏有錢，如果考不上可以去外國讀書。
他的煩惱是：每一次父親都會把他沒有做過的事扣在他頭上，最後還會說，“我對你太失望了。”
林昊不能理解，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。
他有心跟父親說清楚，可父樣每一次都不信他，後來他就懶得解釋了。
張奕的煩惱就是個子矮了些，他對自己的高考成績非常自信。
並不擔心考不上大學。
柴光跟呂向笛考完了，沒什麽煩惱。
顧書喬。
一開始，他在鏡頭前面什麽都不說。
許八雪提醒他，“可以說一說你父親跟自行車廠的事”這對自行車廠來說，也是個宣傳。
顧書喬一下子就知道該怎麽說了。
“我叫顧書喬，我父親是自行車廠的貨車司機，我家裏有五口人，這兩年廠裏效益不好……我一度曾想過，不讀書了，出去打工賺錢，減輕家裏的負擔……”
“以前我還想著，等以後畢業了，就接替父親的工作。現在時代不一樣了，也後可能也沒有接替工作這種事了……”
許八雪：“可以了。”
錄了很多。
錄得多不代表全部都能剪進去。
到時候許八雪會看著留的。
一晃就到了中午。
許八雪飯都來不及去食堂吃，趕緊走了。
得去白老師那。
昨天晚上約的是今天中午跟房東見。
當然，在騎自行車去的路上，許八雪把之前貼好郵票的信全寄了出去。
一個城市的，二三天應該就能到了。
寄好信，就往小學教師職工家屬樓那邊去了。
距離不遠。
很快，許八雪就到了白益美家。
十二點半。
安老師還沒來，這樣看來，許八雪算沒遲到。
白益美教的是聲樂課，就是音樂課，她一周就三四節課，而且這個課也不用留作業，不用批改，時間多得很。
她上完課，剩下的時間自由安排。
校長跟校主任對此完全沒有意見。
今天白益美就沒有課，她是準備下午三點鐘去一會學校的。
“八雪，吃飯了嗎？”白益美拿了又拿了一雙碗筷出來，遞給許八雪，“安老師可能要吃完飯才過來，我們邊吃邊等吧。”
許八雪猶豫了一下。
“以後就是鄰居了。”白益美笑著說，她把筷子塞到許八雪的手上，“我煮了很多，坐下一起吃。”
她早上還去飯館買了一罐雞湯呢，土雞湯，很好喝的。
因為懷了孩子，白益美在吃的上面特別舍得，是要給肚子裏的孩子實充營養嘛。
對，以後就是鄰居了，相互照應。
許八雪看到白益美端著雞湯出來的時候，趕緊去幫忙接，白益美的桌上已經有一碗了，這一碗是給她的。
裏頭還有好多雞肉。
“白老師，你太客氣了。”許八雪真的覺得，當初的舉手之勞收到這麽大的回報，受之有愧啊。
白益美道：“一大罐呢，兩餐都喝不完，我還希望你晚上過來，給我解決一點呢。”又叨叨說，“報紙上說，過夜的東西不能吃。”
她看著許八雪說，“等房子租下來，晚上就能搬過來了。”安老師搬走的時候，屋裏屋外都打掃了一遍。
特別幹凈。
那這可太好了。
許八雪現在非常期盼安老師的到來，她想趕緊把房子定下來，她錢都帶來了。
安老師是一點鐘過來的。
看年紀三十多的樣了，皮膚狀態不錯，就是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有些深，很威嚴。
“安老師。”白益美介紹許八雪，“這個就是八雪，之前幫過我很大的忙，心地特別好，她現在在電視臺工作，這房租肯定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又跟許八雪介紹安老師，“這是安老師，她教語文的，是三班的班主任，平常很忙的。”
所以才會來得這麽晚。
安老師也是無奈，“我們班有個學生在最後一節課，把前面女生的椅子拉了，女生回答問題坐下來的時候摔著了。”
先是幫學生解決問題，然後再去食堂吃飯。
搞到現在才過來。
安老師對許八雪的第一印像挺好的。
租房的事談得很順利。
一個月二十，不變。
家裏的東西許八雪都可以，有個黑白電視機沒搬走，只不過電視機沒有天線，要自己去安一根。
像家具櫃子這些東西，可以用，但是要好好保護。
廚房裏的煤子她也留下來了。
安老師帶許八雪參觀了一下，這房間是臥室大廳小，主臥還有一個陽臺。
許八雪一看就喜歡。
臥室裏是棕繃床，很幹凈，上面沒墊東西，許八雪住進來只要帶著被子過來鋪上就行了。
安老師的新家買的席夢思，這綜棚床不需要了。
“住進來之後，要保持衛生，知道嗎？”這是安老師再三強調的。
這是個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當初一件一件挑的。
雖然現在都過時了，但是這裏全是回憶的味道，她希望保留這些東西。
“我會的。”許八雪也是個安幹凈的人。
這教職工家屬樓還有一個優點，有衛生間。
安老師自己準備了合同。
只準備了一份，許八雪抄錄了一份。
房子就這樣定下來了。
本來說還要五十塊押金的。
白益美的意思是，這錢她出。
許八雪是她介紹來的，如果以後房子出了什麽問題，找她就是。
她在小學上班，都是同事，安老師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她人。
安老師一起也是，就沒要押金了。
把這錢給免了。
這樣也行？
許八雪都準備掏錢了，那麽多家具，五十塊的押金真不貴。
當然了，如查她掏了這五十塊錢出來，那生活上肯定又要拮據起來，除非把存折裏頭的530塊錢給取出來。（那是借的錢）
合同簽了，房租給了。
安老師把鑰匙給了許八雪，“有兩個臥室，如果有朋友要進來住，你得提前跟我說一聲，我得看看人。”
這麽大的屋子，一個人住肯定有些浪費，所以安老師不反對許八雪跟朋友一起住。
許八雪說：“我暫時一個人住。”
安老師很滿意。
“安老師，我住進來之後，想把門鎖換一下，舊鎖我給你留著，等我搬出去了，我再舊鎖給你搬回來，您看行嗎？”
“行。”
聊了一會，兩人下午都要上班，很快就各自走了。
白益美決定先睡個午覺，她下午沒課，去不去學校都沒有關系。
還是她舒服。
-
小學。
跟白益美同一個辦公室的盧老師看了白益美辦公桌的方向一眼。
白老師今天又不過來了嗎？
*
電視臺。
下午，錄各八個學生的小短片後，許八雪就讓他們明天下午過來。明天下午女生的衣服才到，那會再錄。
走時，許八雪叫住了許九同，“你回家幫我把書清一清。”
許九同：“我還想去售樓部的。”
許八雪幫許九同請了好幾天假，作為交換，許八雪保護十天後給何經理房子樣板間的設計圖。
許八雪：“我晚上搬家，你回先家，幫我把被子、書那些東西清一清，要是有空，再去借一借上次的三輪車。”
“姐，你搬哪去？”許九同疑惑又不解。
他姐天天在這，忙成這樣了，還有空去找房子？
不對啊。
她姐不是買了套房子嗎。
那房還沒建好啊。
許八雪：“昨天晚上家裏的事你知道嗎。”
大舅媽過來幫許八雪相親。
許八雪沒露面。
許九同：“姐，你怎麽知道的？”不會是昨天晚上他說夢話了吧。
不可能。
他問：“是媽跟你說的？”
許八雪：“不是，我聽到的。好了，你別問那麽多了，你先回家，按我說的做。”她說道，“這邊工作之後越來越忙的，搬到附近也好，上班下班方便。”
她掏了五塊零錢給許九同，“記得租三輪車。”
她可不想一趟一趟的搬。
說到三輪車，許八雪想起了大哥，不知道大哥大嫂他們怎麽樣了，一點信都沒傳過來。
也沒辦法問。
她壓根就不知道大嫂的娘家，跟大哥南下之後的落腳地。
許九同回去了。
顧書喬跟許九同一塊走的，知道許八雪要搬家，跟許九同一塊去幫忙了。
艾菲臉上的妝舍不得洗，帶著妝回去的。
-
下午，許八雪查看上午八個學生錄制的短片。
還把剪輯師找了過來，她告訴剪輯師，哪些要用，哪些不要。
忙起來的時候，時間過得飛快。
下午四點半的時候，周玲突然過來找許八雪，還把許八雪拉到了二號廳邊上的休息室，那裏沒人。
“八雪，杜明珠說晚上要約你見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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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完信, 已經六點了。
她手頭現在沒有信封跟郵票，明天去郵局買一點。
買完就寄到省臺那邊去。
臺長室，新聞部的, 還有其他部門的。
一個寄一封。
許八雪沒把信放在辦公室。
六點多。
許八雪去了食堂,
家裏的飯菜越來越寡淡了, 還是在食堂吃舒服一些。
她還有一個擔心, 萬一家裏又來客人了呢？
就是車廠的那一堆阿姨嬸子們。
這會食堂排隊的人不多，她很快就打好了飯。端著飯找座位的時候, 看到張諾純也來了。
張諾純臉上帶著妝, , 估計是剛從一號演播廳錄制完出來。
剛收工。
許八雪問她：“晚上還要錄制？”
“對。”要是不用錄制的話，張諾純就直接回姥姥家了，不會在食堂湊和。
張諾純打了飯，來到許八雪這桌。
兩人邊吃邊聊了起來。
張諾純開口問的就是杜明珠的事，“她今天沒過來？”
許八雪吃了一口飯, 咽下才說：“我是沒看到。”
張諾純道：“這事不能輕拿輕放。”提醒許八雪, 不能心軟。
要是這次放過杜明珠了，不光杜明珠覺得就算得罪了許八雪不會受到懲罰, 其他人也會覺得許八雪是個軟柿子, 可以捏一捏。
“我知道。”許八雪心裏有數。
“想好怎麽做了嗎？”張諾純問她。
同時心裏也想, 如果換成她，她會怎麽做呢？
如果換成她，當去國家臺資格被取消的時候, 家裏人應該就會知道，然後派人過來查探情況。
她跟許八雪的情況不一樣。
張諾純又夾了一筷子菜。
許八雪道：“等過兩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又一電視臺加班的工作人員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了。
雖然這人點食堂吃飯的人不多, 但還是有的人，這種寬敞的地方不好說私事的。
吃完飯, 兩人就分開了。
張諾純繼續加班。
《午間新聞》第一期的播出時間已經確定了，後天。像《新聞》這種東西是每天連續播出的，所以錄制得比較久。
許八雪回家去了。
今天一天工作量很大，下班時又寫了信，就沒閑過，她準備今天早點休息。
攢足精神，明天繼續幹活。
騎著自行車到了家，鎖上自車行上了樓。
走到五樓的時候，就看到她家門開著，裏頭有聲音傳來，“八雪年紀也不少了，這都二十一了，在學校也沒找個對象。現在就擱家擠著住，你還想留她幾年？”
“如今天我這邊有兩個年輕小夥，條件都不錯，一個雖然沒讀什麽書，但是人上進，肯幹，爹媽能幹，在菜場裏有個攤位，聽他們自己說，一年賺個大幾千是沒有問題的。還有一個家裏條件更好，家裏在臨街處有個四棟的樓，一樓呢可以出租門面，二層自己住，三四樓可以租出去……”
那聲音一直沒斷過。
詳細的介紹兩家的條件，說孩子人怎麽好，說許八雪嫁過去了多享福 。
“你怎麽不給你自家侄女介紹？”楊鳳玉心存疑惑，問娘家大嫂。
娘家大嫂，正是許八雪的大舅媽餘秀琴。
餘秀琴也可惜著呢，“你當我不想啊，人家就想找大學生！我那娘家侄女才高中畢業，人家看不上啊！”
許八雪這個大學讀得好啊。
許八雪站在五樓沒上去，轉身又下了樓。
懶得進去，懶得吵。
爭贏了又有什麽用呢？
許八雪下了樓，騎著自行車往電視臺附近的小學去了。
她去找白益美白老師了。
她之前托白老師幫忙找過房子的，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結果。
許八雪現在是真不想在家住了，家裏那邊太消耗她的能量了，本來工作就夠累的，她不想兩邊應付。
工作這邊累一點但是給工資，家裏除了消耗她這個人，又不給錢，還要往裏頭倒貼。
她趕緊找個住的地方搬出來。
省得卷進那一堆親戚的雞毛蒜皮的事裏頭。
小學後面的教職工家屬樓，6棟，201。
許八雪到那的時候，已經八點了多，天都黑了。
要不是家裏那個位大舅媽找過來，找屋子這事，許八雪是等節目完了，過兩天再來找白老師的。
許八雪站在201號外頭，敲了敲門。
“哪位？”
“白老師，我是許八雪。”
門開了。
屋裏的光透了出來，樓梯間都亮了起來。
白益美看到許八雪就笑了，“正想找你呢，屋子給你找著了，就是我們這棟，我對面那家，他家昨天搬走了，屋子空了下來。”
白益美昨天下班回來，看到對面安老師在搬家，就問了一下情況。
安老師家買了一個大三室的房子，那邊都裝修好了，放了半年，現在就搬過去住。
這邊的房子就不住了。
安老師人挺好的，白益美搬來的時候，看白益美一個人，時常送些小菜過來，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熟了。
原本安老師沒打算把這舊屋子租出去的，那點租金她壓根就看不上。
知道白益美有朋友要租房，是個主姑娘家，還是大學畢業的。
安老師就改主意了。
屋子空著也是招灰，租出去也行，就算是幫著看房子了。不過安老師說了，要先見見人。
白益美正準備明天去找許八雪呢。
沒想到，兩人心有靈犀，許八雪今天就過來了。
許八雪也是很驚喜，不過有一點還是要問的，“白老師，他們說租金多少啊？”
白益美笑：“說是一個月二十，水電費你自己交。”
她可不覺得二十塊錢一個月貴。
她教孩子們學小提琴，一小時就賺三十塊，教上兩小時就六十塊，就這，好從家長還覺得自個賺了便宜呢。
許八雪覺得二十塊錢房租算不上便宜，她的房貸才三十塊呢。
“二十塊錢一個月？”
“對，說是家具都不搬走，”白益美看出了許八雪的猶豫，也不勉強，“這邊我知道的還有兩家在出租，不過我看過房子，都不如對面安老師家好。安老師家屋裏的東西都是這幾年置辦的，挺新的，這回說，連舊電視機都不搬走，留著給租戶用。”
安老師的新家那邊買了大彩電。
那這性價比很高了。
許八雪心動了。
有家具有電視，那到時候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了。
那這二十塊錢花得值。
白益美跟許八雪約好，明天中午過來，見見安老師，到時候把租房的事定下來。
“白老師，這事太謝謝你了。”許八雪是真沒想到租房的事會這麽順利。
白益美笑著，“不用謝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許八雪聽得怪不好意思的，“白老師，這事您就別提了行嗎，送您去醫院的是民警同志，我就是搭把手。”
真稱不上救命恩人。
“行，行，下回不提了。”
許八雪從白益美家離開的時候，已經九點了。
等回到家，九點半了。
許八雪一進屋，楊鳳玉就跟過來了，“怎麽才回來？都幾點了？”
許八雪就一句話：“單位忙。”
楊鳳玉聽到是因為工作才回這麽晚，就沒再追問，而是說起別的事：“你下周二是不是休息？”
許八雪：“不一定，現在臺裏開了節目，周二可能要開會。”
還用想？
楊鳳玉這麽問，肯定是相親的事。
楊鳳玉有些發愁，這周二也不一定休息，那什麽時候才有時間跟那有四層樓的小夥子吃個飯啊。
她覺得，以她姑娘的長相，條件，那小夥子絕對能看上。
看看她閨女，大學畢業，電視臺工作，長得俊，在楊鳳玉眼裏就沒有短板。
許八雪要去洗了，楊鳳玉還跟在後面，許八雪就當看不見。
她知道楊鳳玉等她主動問。
她偏不問。
等明天跟房東談好，她晚上回來就收拾幾件衣服搬過去。
等許八雪洗完了，楊鳳玉還在客廳呢。
“八雪啊，這工作是工作，這人生大事還是要解決的，”楊鳳玉跟在許八雪身後，進了小臥室，追著說：“你看看，咱們家小，你要是找個對象結了婚，就搬出去住大房子了。”
許八雪：“媽，外頭不是有賣房的嗎，你去給我買一套，這樣我也能住上大房子了。”
“胡說什麽！哪有給閨女買房子的，就算是買，也是給你弟弟結婚買！”楊鳳玉是不可能給許八雪買房子的。
姑娘家要什麽房子。
楊鳳玉說完，還盯著許八雪，“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？”
許八雪：“是的 。”
楊鳳玉一臉不可思議。
瞧瞧她聽到了什麽。
許八雪：“好了媽，我累了一天，明天還要早起呢，你就出去吧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今天真是足足忙了一整天。
連晚上，自車行都蹬了個來回，真是累了。
許九同從旁邊的床簾裏出腦袋，“媽，我作證，姐今天一直忙，聲音都說啞了。”今天他姐在電視臺，就沒閑過，不僅要教他們怎麽做，還要二號廳的工作人員一直溝能。
尤其是攝像師。
一二號機是固定鏡頭，三號機是搖臂。
有近景遠景，還有抓拍。
許九同覺得在電視臺錄節目還挺有意思的，尤其是那個《誰是臥底》的游戲。
楊鳳玉想著許八雪忙了一天，確實累著了，這才出去。
-
次日一早。
許八雪早早的起來了，她要去郵局買信封跟郵票，得提前去。
買好之後還得上班。
郵票就在公司貼好了，上班是八點半，那八個高三畢業生是九點過去，中間有半個小時，正好貼郵票。
騎著自行車去了郵局，到早了，還沒開門。
等了十幾分鐘，郵局才開門。
買了信封郵票，又是一筆開銷。
許八雪來不及感嘆，趕緊騎著自行車往電視臺趕去。
去食堂吃完早飯，回到辦公室就開始裝信貼郵票。
九點鐘，錄制的學生來了。
許八雪領著他們去了二號廳，服裝組的姐姐過來了，“男生們的校服好了，都試試。”一共六套。
校服是去外面訂購，按照許八雪的要求，黃色三套，藍色三套。
這樣好區分隊伍。
昨天得知了男生們都會打籃球之後，之前的第三個節目稍改修改了一下，改成了《投籃游戲》分成兩組，一分鐘投入球最多的勝利。
學生們應該喜歡這種游戲。
“這黃色是什麽東西？”林昊驚問。
許八雪：“你們錄節目的服裝啊。”有什麽問題嗎？
別說林昊，其他的五個男生全部震驚，“這黃色給我們穿的？”
“有三套是。”許八雪想起來，拿直其中一套，“這個是你的。”這個黃色的短一點，是張奕的身高。
其他的校服差不多。
還有兩套黃色的。
許八雪就看到十只手去搶那三套藍色的。
五個男生那真是硬搶啊。
許八雪主示意攝像師，趕緊錄下來。
當幕後花絮。
張奕面色鐵青的拿著黃色校服的褲子在身上比了一下，剛剛好。
矮個子就沒有人權嗎！
他今天回去以後，要天天喝牛奶！
他才十七，還能再長一長。
許八雪沒管他們，跟服裝組的姐姐柳敏說起了多加一套百褶裙校服套裝的事。
“又加個了女生？”柳敏往舞臺那邊看。
還真多了一個女生。
“那個是？”什麽時候來的，昨天還不在的。
許八雪說：“昨天她一直在臺長辦公室等著，我以為她沒來呢。”
柳姐聽明白了。
臺長介紹的人，那她能說什麽呢。
多加一套，成本就得增加，等會她還要去趟財務室，這次服銷少了，那套百褶裙的布料跟人工都得加進去。
許八雪把艾菲叫了過來，讓柳姐給她量盡寸。
很快就量完了。
柳姐走時，許八雪道：“柳姐，女生的服裝您幫忙趕一趕，臺長一直在催這邊的錄制。”
柳姐：“要不把百褶裙換了？換成普通的群擺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許八雪沒同意，百褶裙好看，主要是稀罕，現在還沒有見過這類的裙子。這主打的就是新穎。
第一期，肯定不能改。
以後節目收視率上來了，知名度高了，再做調整。
柳姐忽然覺得，這個新節目，以後只怕有得他們服裝組忙了。
她嘆氣：“以後啊，估計得費時間在你們節目上了。。”
許八雪笑：“那先謝謝柳姐了，以後咱們一起，好好幹。”
柳姐低聲道：“這加工作量也沒說加工錢啊。”
許八雪道：“這還不容易，您看看這百褶裙套裝，以前沒有吧。這裙子一套還是很招人喜歡的，等節目出來，電視臺一播，保準好多女學生都要搶著買。”又告訴柳姐，“您要是有空啊，做它一批，到時候銷出去，肯定不愁賣。”
柳姐聽著有些心動。
雖然嘴上沒有答應，但卻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。
百褶裙的套裝得趕緊做了！
回去就趕工。
這邊聊完，許八雪往六個男生那邊看了過去，剛才那邊一直鬧騰。
校服搶完了？
許八雪說：“去休息室把衣服換上，看看有沒有不合身的，讓柳姐改改。”
六人中，有三個不情願。
可衣服就是這麽三套，沒得換了。
只能去試。
過了一會，出了三個穿著藍色校服的。
咦？
許八雪有些驚訝，林昊跟吳向笛不在這其中，那兩個可是最高的。
沒搶過？
有意思。
又過了一會，張奕出來了，那兩位還沒出來，許八雪去催了，“怎麽還沒出來？柳姐還有工作要做呢，你們別耽誤人家時間。”
穿著黃校服的林昊跟呂向笛木著一臉張出來了。
柳姐左瞧瞧，右瞧瞧，“沒想到男生穿這色還挺好看的啊。”黃白相間，藍色的飽和度沒那麽高，看著很出挑啊。
而且還是兩個帥氣，三個帥氣的男生穿。
效果很好。
柳姐看向許八雪：“你眼光可以啊。”之前許八雪要亮顏色的校服的時候，柳姐還阻止過。
覺得太亮太花了。
校服就是灰撲撲黑撲撲的，那麽花就不像校服了。
要分成兩隊玩游戲，顏色不能一樣。
艾菲也覺得黃校服好看，她走到張奕身邊，“張奕，把你校服的上衣外套脫下來，給我試一下。”她想穿一下。
她這個覺得運動服可以。
要是穿著好看，她就讓她家裏人給她買一套。
張奕盯著艾菲。
什麽意思？
怎麽不去找林昊他們借！
因為他們一米八嗎！
“別那麽小氣嘛。”艾菲笑瞇瞇的，“就試一下。”
張奕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，給了艾菲。
他以前沒覺得高個人厘米有那麽大的差別。難道，打籃球有利於長個子？
艾菲穿著外套去了休息室，那邊有個全身鏡，可以看到服裝效果。
艾菲沒想到，這衣服顯得她氣色特別好。
怎麽回事。
她得跟許導演說一聲，男女不能區別對待，她們女生怎麽沒有校服？
艾菲回到二號廳，結果沒看到許八雪。
服裝組的那個姐姐也不見了。
兩人走了？
過了一會。
她就看到許八雪提著一個化妝箱過來了。
朝她走來，越來越近。
“艾菲，你跟我來一下。”
許八雪把艾菲叫到了化妝間。
艾菲臉上有斑，有痘印，得化個底妝遮一遮。這化妝箱是許八雪跟化妝姐的伊化妝師借的，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。
許八雪先讓艾菲去洗了把臉。
洗完臉後，就讓艾坐在化妝的椅子上，許八雪拿出化妝品，開始給艾菲上底妝。
保濕的，然後是遮暇液，深色的遮痘印……
粉撲壓。
膚色深深淺淺，提亮，修容。
過了二十分鐘。
許八雪滿意了。
遮掉艾菲臉上的瑕疵之後，這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。
“好了嗎？”艾菲一直坐著，脖子都酸了。
“好了，”許八雪說，“你準備一下，等會去鏡頭前面錄個感想。”說完她讓艾菲把溫語叫進來。
溫語的臉上沒有瑕疵，不過可以修一下溫語的眉毛，讓溫語更加有古曲氣質。
至於男生。
總體不錯，就是眉頭到時候補一補色，上鏡吃妝，有的眉毛現在看可以，但是上妝就顯得有些淡了。
眉毛一淡就顯得人沒精神。
許八雪讓艾菲去叫溫語進來。
等她把化妝刷擦幹凈後，發現艾菲還在鏡子前面，對著鏡子看一會傻笑一會。
許八雪：“你在幹什麽？”這艾菲是長在鏡子上了嗎？
艾菲激動的說：“我今天發現我太好看了。”
她舍不得離開眼前的這面鏡子，“許導演，你怎麽化的，可以教教我嗎？”
她真是太想學了！
這個妝，她臉上的印子全都不見了，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。
許八雪：“我在忙，這樣，等咱們第一期節目錄完，我有空的話，就教你。”
“好！”艾菲趕緊過來伸出小指頭，“一言為定。”
可不許騙人。
“好，好。”許八雪說，“去把溫語叫來。”
艾菲依依不舍的出去了。
她怎麽就沒給自己買一個小鏡子呢？
過了一會。
溫語進來了，許八雪發現，溫語的眉毛都不用畫，稍稍刮眉刀刮個柳葉眉型出來就可以了。
溫語很安靜。
許八雪觀察了一下，眼線要畫一下，讓眼睛顯得更大更亮。
可以了。
許八雪對溫語說：“電視臺裏有那種古代的衣服，柳姐去拿了，等會衣服到了你試一下，咱們就錄個古琴，好嗎。”
“好。”溫語安靜的點頭。
那就沒問題了。
許八雪決定給每個學生單獨錄制，不浪費時間。
現在就可以開始了。
許八雪把六個男生都抓過來了，張奕跟許九同補了一下眉毛，其他人的眉毛不用實，就是眉尾有些散眉，得刮掉。
這幾個男孩子，刮個眉跟要命似的。
覺得娘娘腔。
這是什麽怪話。
“來，等會大家去采訪臺那邊錄個VCR。”許八雪說，“一個一個錄。”
艾菲話多，很快就錄完了。
溫語最後錄，她的衣服還沒有到。
男生們錄的時候不好意思，不喜歡有圍觀，就單獨一個一個錄。
許九同自完紹，許八雪問他：“最近有什麽煩惱嗎？”
許九同說出了高考的苦惱。
還說了自己是覆讀生，讀了兩二年，壓力更大，他擔心自己的高考成績。
可以了。
再是林昊。
他對高考沒有很看重，他家裏有錢，如果考不上可以去外國讀書。
他的煩惱是：每一次父親都會把他沒有做過的事扣在他頭上，最後還會說，“我對你太失望了。”
林昊不能理解，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。
他有心跟父親說清楚，可父樣每一次都不信他，後來他就懶得解釋了。
張奕的煩惱就是個子矮了些，他對自己的高考成績非常自信。
並不擔心考不上大學。
柴光跟呂向笛考完了，沒什麽煩惱。
顧書喬。
一開始，他在鏡頭前面什麽都不說。
許八雪提醒他，“可以說一說你父親跟自行車廠的事”這對自行車廠來說，也是個宣傳。
顧書喬一下子就知道該怎麽說了。
“我叫顧書喬，我父親是自行車廠的貨車司機，我家裏有五口人，這兩年廠裏效益不好……我一度曾想過，不讀書了，出去打工賺錢，減輕家裏的負擔……”
“以前我還想著，等以後畢業了，就接替父親的工作。現在時代不一樣了，也後可能也沒有接替工作這種事了……”
許八雪：“可以了。”
錄了很多。
錄得多不代表全部都能剪進去。
到時候許八雪會看著留的。
一晃就到了中午。
許八雪飯都來不及去食堂吃，趕緊走了。
得去白老師那。
昨天晚上約的是今天中午跟房東見。
當然，在騎自行車去的路上，許八雪把之前貼好郵票的信全寄了出去。
一個城市的，二三天應該就能到了。
寄好信，就往小學教師職工家屬樓那邊去了。
距離不遠。
很快，許八雪就到了白益美家。
十二點半。
安老師還沒來，這樣看來，許八雪算沒遲到。
白益美教的是聲樂課，就是音樂課，她一周就三四節課，而且這個課也不用留作業，不用批改，時間多得很。
她上完課，剩下的時間自由安排。
校長跟校主任對此完全沒有意見。
今天白益美就沒有課，她是準備下午三點鐘去一會學校的。
“八雪，吃飯了嗎？”白益美拿了又拿了一雙碗筷出來，遞給許八雪，“安老師可能要吃完飯才過來，我們邊吃邊等吧。”
許八雪猶豫了一下。
“以後就是鄰居了。”白益美笑著說，她把筷子塞到許八雪的手上，“我煮了很多，坐下一起吃。”
她早上還去飯館買了一罐雞湯呢，土雞湯，很好喝的。
因為懷了孩子，白益美在吃的上面特別舍得，是要給肚子裏的孩子實充營養嘛。
對，以後就是鄰居了，相互照應。
許八雪看到白益美端著雞湯出來的時候，趕緊去幫忙接，白益美的桌上已經有一碗了，這一碗是給她的。
裏頭還有好多雞肉。
“白老師，你太客氣了。”許八雪真的覺得，當初的舉手之勞收到這麽大的回報，受之有愧啊。
白益美道：“一大罐呢，兩餐都喝不完，我還希望你晚上過來，給我解決一點呢。”又叨叨說，“報紙上說，過夜的東西不能吃。”
她看著許八雪說，“等房子租下來，晚上就能搬過來了。”安老師搬走的時候，屋裏屋外都打掃了一遍。
特別幹凈。
那這可太好了。
許八雪現在非常期盼安老師的到來，她想趕緊把房子定下來，她錢都帶來了。
安老師是一點鐘過來的。
看年紀三十多的樣了，皮膚狀態不錯，就是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有些深，很威嚴。
“安老師。”白益美介紹許八雪，“這個就是八雪，之前幫過我很大的忙，心地特別好，她現在在電視臺工作，這房租肯定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又跟許八雪介紹安老師，“這是安老師，她教語文的，是三班的班主任，平常很忙的。”
所以才會來得這麽晚。
安老師也是無奈，“我們班有個學生在最後一節課，把前面女生的椅子拉了，女生回答問題坐下來的時候摔著了。”
先是幫學生解決問題，然後再去食堂吃飯。
搞到現在才過來。
安老師對許八雪的第一印像挺好的。
租房的事談得很順利。
一個月二十，不變。
家裏的東西許八雪都可以，有個黑白電視機沒搬走，只不過電視機沒有天線，要自己去安一根。
像家具櫃子這些東西，可以用，但是要好好保護。
廚房裏的煤子她也留下來了。
安老師帶許八雪參觀了一下，這房間是臥室大廳小，主臥還有一個陽臺。
許八雪一看就喜歡。
臥室裏是棕繃床，很幹凈，上面沒墊東西，許八雪住進來只要帶著被子過來鋪上就行了。
安老師的新家買的席夢思，這綜棚床不需要了。
“住進來之後，要保持衛生，知道嗎？”這是安老師再三強調的。
這是個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當初一件一件挑的。
雖然現在都過時了，但是這裏全是回憶的味道，她希望保留這些東西。
“我會的。”許八雪也是個安幹凈的人。
這教職工家屬樓還有一個優點，有衛生間。
安老師自己準備了合同。
只準備了一份，許八雪抄錄了一份。
房子就這樣定下來了。
本來說還要五十塊押金的。
白益美的意思是，這錢她出。
許八雪是她介紹來的，如果以後房子出了什麽問題，找她就是。
她在小學上班，都是同事，安老師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她人。
安老師一起也是，就沒要押金了。
把這錢給免了。
這樣也行？
許八雪都準備掏錢了，那麽多家具，五十塊的押金真不貴。
當然了，如查她掏了這五十塊錢出來，那生活上肯定又要拮據起來，除非把存折裏頭的530塊錢給取出來。（那是借的錢）
合同簽了，房租給了。
安老師把鑰匙給了許八雪，“有兩個臥室，如果有朋友要進來住，你得提前跟我說一聲，我得看看人。”
這麽大的屋子，一個人住肯定有些浪費，所以安老師不反對許八雪跟朋友一起住。
許八雪說：“我暫時一個人住。”
安老師很滿意。
“安老師，我住進來之後，想把門鎖換一下，舊鎖我給你留著，等我搬出去了，我再舊鎖給你搬回來，您看行嗎？”
“行。”
聊了一會，兩人下午都要上班，很快就各自走了。
白益美決定先睡個午覺，她下午沒課，去不去學校都沒有關系。
還是她舒服。
-
小學。
跟白益美同一個辦公室的盧老師看了白益美辦公桌的方向一眼。
白老師今天又不過來了嗎？
*
電視臺。
下午，錄各八個學生的小短片後，許八雪就讓他們明天下午過來。明天下午女生的衣服才到，那會再錄。
走時，許八雪叫住了許九同，“你回家幫我把書清一清。”
許九同：“我還想去售樓部的。”
許八雪幫許九同請了好幾天假，作為交換，許八雪保護十天後給何經理房子樣板間的設計圖。
許八雪：“我晚上搬家，你回先家，幫我把被子、書那些東西清一清，要是有空，再去借一借上次的三輪車。”
“姐，你搬哪去？”許九同疑惑又不解。
他姐天天在這，忙成這樣了，還有空去找房子？
不對啊。
她姐不是買了套房子嗎。
那房還沒建好啊。
許八雪：“昨天晚上家裏的事你知道嗎。”
大舅媽過來幫許八雪相親。
許八雪沒露面。
許九同：“姐，你怎麽知道的？”不會是昨天晚上他說夢話了吧。
不可能。
他問：“是媽跟你說的？”
許八雪：“不是，我聽到的。好了，你別問那麽多了，你先回家，按我說的做。”她說道，“這邊工作之後越來越忙的，搬到附近也好，上班下班方便。”
她掏了五塊零錢給許九同，“記得租三輪車。”
她可不想一趟一趟的搬。
說到三輪車，許八雪想起了大哥，不知道大哥大嫂他們怎麽樣了，一點信都沒傳過來。
也沒辦法問。
她壓根就不知道大嫂的娘家，跟大哥南下之後的落腳地。
許九同回去了。
顧書喬跟許九同一塊走的，知道許八雪要搬家，跟許九同一塊去幫忙了。
艾菲臉上的妝舍不得洗，帶著妝回去的。
-
下午，許八雪查看上午八個學生錄制的短片。
還把剪輯師找了過來，她告訴剪輯師，哪些要用，哪些不要。
忙起來的時候，時間過得飛快。
下午四點半的時候，周玲突然過來找許八雪，還把許八雪拉到了二號廳邊上的休息室，那裏沒人。
“八雪，杜明珠說晚上要約你見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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